第二章 做个私家侦探也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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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王充睡得有些不踏实，秦楚河不断在旁边敲击着鼠标键盘在空寂的房间中其实挺吵的。中间王充突然感觉到一人也钻进了被褥中。那人自然是秦楚河。王充体贴地向后挪了挪，给秦楚河多留出一些位置来。

两个人并肩挤在一张一米五的床上，因为秦楚河的单薄倒也不显得挤。恍惚中就好像回到了他们十岁十一岁的那一年，两个小男孩挤在一张单人床上，肩膀紧挨着肩膀，却也不会觉得挤，反倒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王充，你真的要搬到这岛上来开事务所？”黑暗中，秦楚河睁着一双分外明亮的黑瞳侧头看了王充一眼。

“嗯。”王充一睁开了眼睛，看了秦楚河一眼。然后二人双双望向了天花板。

“你没必要因为我……”

“知道我是因为你，你还……”王充说到一半改口道，“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你，我是时候开一家自己的事务所了。”

“那你在哪里开不好？上海呀，北京啊。为何偏偏要开到这岛上。”

“我不是没那么多钱嘛。”上海、北京的地租多高啊，王充还真开不起。

“不然你就也在大连开一家。”

“那不是要跟我前老板枪生意，太不厚道了吧？”

“总之，你把事务所开在这岛上……”

王充打断了秦楚河，笑道：“酒香不怕巷子深。”

秦楚河说不出话来了。确实，王充堂堂哈佛毕业的律师，回国之后也已经很快在律师界小有名气，在现在的事务所里也是许多人慕名前来。他把事务所开在岛上，也真不用怕没有客人找上门来。秦楚河默默地笑了笑，也是，王充又何须他再操心，相反，现在的自己才是叫王充操碎了心。

二人静默了片刻，在安静的空气中二人听着身旁一人的呼吸声却也知道对方始终没有睡着。

“阿河，你有没有想过找个工作？”王充犹豫很久了，终于忍不住向秦楚河提了出来，“你这样整日宅在家里也……”

“我能做什么？谁会要我？”秦楚河的视线暗了暗，在心中叹道，连我妈都不要我了。

在出狱后，秦楚河第一个想见的就是他的母亲。再次踏上美国的土地却废了一番周折。

当初他本已经申请了美国的绿卡，却在绿卡下发之前发生了那种事情，最后自然也就未被通过。十年了，他好不容易洗刷了冤屈，案底倒是也被撤销。是王充通过一个高中时候的老同学，那老同学现在经营着一家国际旅行社，帮他申请了旅游签证。

到了美国之后，王充负责帮秦楚河联系他的父母，秦楚河也尝试到哈佛见了校长，希望可以继续自己的学业。对方还算客气，但也直白地告诉秦楚河，没有办法。十年的时间，医学飞速发展，学校的课本都换了一波又一波。他在十年前所学的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那校长倒是承认秦楚河的优秀，毕竟他的成绩还可查，完美的40任谁看了都不忍唏嘘。最后那校长提议秦楚河重新接受一遍考试，只要通过了，学校还愿意收下秦楚河，并且会尽量调适他可用的学分。

“谢谢，我回去考虑一下。”秦楚河当时是那么回复校长的。

当时，他第一优先还是想先见到母亲。若果当时这件事圆满了，他很可能也就真的会重新准备考试，坚强地叫自己的人生重新来过，再次回到那光明的道路上。

可惜，最终秦楚河未能见到她的母亲。意外地，他倒是第一次见到了秦逵轩。

那是一个……很一言难尽的男人。

高大、俊美，讲道理最少五十多岁了吧？看起来却像三十出头的男子，保养得极好，举手投足间还满是优雅的气质，穿着高档的西装，浑身上下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唯独他看着秦楚河的那一双眼睛，明明跟秦楚河生得那么像，不同于秦楚河眼里的明亮，却是那么昏黑、冷漠，叫秦楚河打从心底里发寒，并隐隐升起了一股怒气。

秦楚河张了张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还可以再称呼秦逵轩为父亲吗？不管对方同不同意，他自己都叫不出口。

秦逵轩也并没有直接跟秦楚河开口讲话，而是叫人播放了一卷录影带给秦楚河看。

录影带上记录着这十年来母亲的生活。秦楚河惊奇地发现，母亲也变了，变得越来越年轻了。不得不说，秦逵轩把母亲照顾得很好。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他离开了十年，母亲怎么可能……

是因为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吗？录影带上也只是记录了那婴儿出生后第一个月的画面，此后像是特意避开，都只记录着母亲的日常生活。秦逵轩不愿意叫秦楚河知道太多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秦楚河意识到了。

看完了录影带，秦楚河的心情已经十分复杂。秦逵轩又突然将一纸文件丢到了他的面前。秦楚河看过之后，久久无法反应，唯有抓着那纸文件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再收紧，抓得文件都皱了起来。

那是一纸母亲和秦逵轩签下的协议。

因为那个孩子，母亲不要他了！是秦逵轩逼母亲的！秦楚河在心里愤怒地想着，但协议右下方母亲的亲笔签字却如同一盆冷水反复浇盖在秦楚河的头上，冷到了他的心里。母亲的字迹他还认得，真的是母亲亲笔签下的。母亲也是同意了的……

最后，秦逵轩又把一张卡丢到了秦楚河的面前，终于开口用冷冰冰的声音道：“这张卡给你，你收下，以后不要再来打扰秀琴。”说完，秦逵轩便起身离开了。

好一副高高在上命令的口吻，那张卡他收不收，对方都不给秦楚河丝毫说不的机会。秦楚河看着那张卡，沉默了片刻，突然猛地抓起那张卡用力折成了两半。然而，他却清楚，即使他不收下这张卡，秦逵轩也能确保他再见不到母亲。

“呜……我妈不要我了。”秦楚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