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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秀道:“你这个分数肯定能进山大,山大是全省最高学府,你进入学校以后要好好学习,多学点本事。”说完,瞥了女儿和丈夫一眼。她这一眼有着深层次的意思:在年初,晏定康曾经承诺过如果王桥能考上大学,则晏家欢迎他,现在王桥肯定能考上大学,她眼光中包**对当初的承诺是否还算数的询问。
王桥没有回答,而是发自内心地感慨:“建设了几十年才形成现在的规模,搬走怪可惜!”
王桥径直走到晏琳身边,道:“我知道你有心结,需不需要我的解释?”
到达昌东后,转车坐上前往红旗厂的客车,车上总算没有散发异味的鸡鸭鱼兔等家禽家畜。客车开动,凉风袭来,王桥身上汗水迅速散发,衣服上出现一圈一圈的汗渍。
寒假时,王桥与晏琳在厂区渡过了浪漫的几天,时间虽短,其间的温馨甜蜜却格外让人留念。此时高考结束,各自境遇不同,曾经团结向上的小团体分崩离析,很难再聚到一起。
中午两点左右到达目的地。客车开过书写着“伟大的中国**万岁”的青砖柱子,进入了红旗厂厂区。
晏琳将头伏在母亲怀里,哽咽着道:“不,我们走。”
陈明秀不明白女儿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和王桥分手,而且从王桥神情来看,肯定是女儿主动分手。她紧紧搂着女儿,自我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女儿愿意,就随她去。”
一路回想着复读班往事,王桥来到晏琳所住白楼下方的副食店。副食店门前凌乱摆放着许多家具,还停着几辆东风牌货车。十几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在一个胖子指挥下将家具装车,还有许多年轻人陆续从白楼方向将家具搬过来。
(第七十七章)
小车开动以后,坐在后排的晏琳情绪突然激烈起来,猛然转过身,趴在汽车尾部,一动不动地瞧着王桥。看着熟悉的身影渐渐变模糊,她泪如泉涌,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流。王桥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晏琳咬着嘴唇,双手用力地握在一起,指关节发白,始终没有哭出声来。
“陈阿姨,我这次考得还行,超过重点线15分。”
晏琳摇了摇头。她是个典型的完美主义者,对待爱情更甚。在这一段时间里,她陷入了深深思念与强烈痛苦的反复折磨中,每次想念王桥时,脑中就要回想起他在梦中呼唤“吕琪”的声音。
晏琳低着头,回避着王桥和母亲的眼光。
红旗厂人多,纵然是老员工也难以认识所有人,服务员只以为眼前人是新分来的职工,道:“这是搬到山南工业园的先锋部队,你们车间什么时候搬?”
晏定康眼光不停地在女儿和王桥之间来回移动,在暑假期间得知女儿与王桥分手时,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地。此时见王桥孤身前往厂区,格外担心女儿会改变主意,再次与王桥谈恋爱。听到妻子最后这句话,他热血上涌,恨不得上去卡住妻子脖子,免得她再说什么坏事的话,心里暗骂:“这个傻婆娘,真是嘴多,若是晏玲与他再好,我跟你陈明秀没完。”
陈明秀最了解女儿心思,不顾丈夫目光示意,道:“你和晏玲说句话吧。”
从荫凉处奔出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开动停在树荫下的小车。晏定康带着妻女大步流星朝着小车走去。
陈明秀吃惊得合不拢嘴巴,下意识看了女儿一眼,道:“上了重点线,真棒,你报考哪一所学校?”
第一辆卡车上周围有十来个工人在忙碌着,那个组长模样的胖子走到晏定康身边,笑容可掬地道:“晏厂长,车装好了,我们是陆续发车,还是一起走?”
晏定康和陈明秀对视一眼,陈明秀将手里的包递给丈夫,低声道:“你别冲动,我去说。”她上前几步,与王桥面对面站着,温言道:“小王,你来了,这次考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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