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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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事情弄得一发不可收拾，白云寨几乎成了众矢之的。”桑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瞧着依格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道：“我去后山一趟，请寨主提前出关！”

“你敢！”依格像是炸了毛的猫，龇牙道：“我娘正在练蛊的紧要关头，谁都不许去打扰她的清净！”

“还能怎么样，再拖下去白云寨就没了！”桑骐抿了抿嘴，终于没忍住道：“你不该那么冲动杀了巴顿，和黑鸦寨结下死仇。”

“啪”依格一鞭子抽在地上，竖眉怒道：“你还是不是男人，长得人高马大，胆子比女人还小！”越想越生气，第二鞭子直接抽在桑骐方正的脸上。“不杀巴顿咱们和黑鸦就不是死仇了吗？这些年他们都对咱们做过些什么！还有桑子，被巴顿那个该被抽筋扒皮的畜牲害成了什么样！”

第三鞭子抽得更狠，却被桑骐一拳攥住，眼睛血红道：“桑子是我的亲妹妹，我比任何人都想杀了巴顿替她报仇！但是，不能牵连白云寨！”

依格倏的抽出鞭子，在他手上勒出一道带血的深痕，头也不回的道：“孬种！用不着你操心，我敢杀巴顿，就不怕黑鸦报复！在我娘出关之前，我就会把这些捣乱的魑魅魍魉都收拾个干净！”

“嘭”

依格走得太急，刚出门口就措不及防的撞上一堵人墙。

“哪个不长眼的！”依格怒道。

“格格”

不过温声说出两个字，就让满脸怒容的依格瞬间变了颜色。抬头欣喜道：“相柳！”娇俏的脸庞仿佛繁花绽放，这时才有几分二八少女的天真活泼，不像是张牙舞爪的雌豹。

“没大没小。”秦相柳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满脸宠溺。

桑骐看着突然出现的秦相柳神色复杂，紧了紧握刀的手道：“秦国王爷，到我们苗家寨来做什么，又想再掀事端吗？”

“桑骐，你说的什么混话！”依格又竖了眉毛，怒气比之前还大。要不是秦相柳在边上，恐怕又要抽他几鞭子。

“桑骐，好久不见。”秦相柳拉住身前这只易怒的小野猫，说话的声音仍是不疾不徐温温润润。

桑骐张了张嘴，许是想还击几句，被依格瞪了几眼后一言不发的黑着脸气冲冲的夺门而去，在依格的眼中却更像是落荒而逃。

……

云水河边，依格拉着秦相柳到最美的那片河湾散步，也不避嫌的直接挽着他的胳膊，夕阳照在她的脸上映出浅浅的红晕。

“南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一些小打小闹，每年冬天总会闹上一阵。”依格故意轻描淡写道，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秦相柳看，好像要看出一朵花儿来。

“我怎么听说，这次的事端是由于白云寨杀了黑鸦寨主的独子巴顿，嗯？”秦相柳停了步子，看着她闪亮的眼睛道。

“哼，你都知道了还问我！”依格赌气的丢开他的手，跑了两步终于还是磨磨蹭蹭的倒了回来。瞧了瞧他的脸色道：“黑鸦寨这些年一直欺凌我们白云寨，平时抢些粮食财物也就算了。那个巴顿，趁着桑子落单时强行欺负了她。桑子被救回时只剩半条命，一个多月了还没醒过来。”依格越说越气，“白云寨要是再忍气吞声下去，迟早那些得寸进尺的畜牲会干出更过分的事情来。这次巴顿又落在我手上，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机会逞凶作恶！”

“所以……所以我才杀了他！”依格躲了躲他的眼睛，最后又理直气壮的瞪了回去。

秦相柳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道：“女孩子……”

依格偏头躲开，最讨厌他这幅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的样子。“女孩子要礼貌斯文，不要动刀动枪，更加不能打斗伤人对吗？耳朵都听起茧来了，你去汉人的地方净学了那些个絮絮叨叨教训人的东西。要是这回被人欺负的是我，是不是还要任人宰割，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依格扯了几根枯草扔到河里，“噗咚”又丢了块石头。

“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我要说的是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礼貌斯文也要看时候。”秦相柳头疼道，“总要听人把话说完。”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姨母还要多久能出关？”秦相柳正色道。

“娘在炼蛊的紧要关头，这次金蝉王蛊要用心血浇灌炼够一百天，稍有不慎便会被蛊反噬。时间才过去一半，至少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完成出关。”

“山寨的战力有多少？”

“青壮大概七百多人，但我能指挥动的只有**亲卫，还有一些零散的族人，加起来不超过两百人。现在不止我们白云和黑鸦，好像有几个寨子都莫名其妙的发生了争斗。”白云寨曾经是苗疆最大的几个山寨之一，在二十年前那场浩劫中却遭到最大的重创，几乎被人赶尽杀绝。这些年一些白云寨逃散的族人休养生息的重建之下，和当年的强盛相比仍然天差地别。全寨统共不过一千多人，老幼妇孺更是不少。虽说有几个厉害的长老蛊师撑着，这些年如风中残烛般的山寨居然没被周边虎视眈眈的寨子吞并掉，反而一直缓慢的回复着元气，在外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两百青壮，对上人强马壮的黑鸦苗民，现在局势更加恶劣，其他几个山寨似乎也闻风而动，张牙舞爪的想要来咬上一口，瓜分些血肉。这样危机万分的时刻，依格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担心焦急，也不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的有什么倚仗的有恃无恐。

“现在局势不清，有人故意利用白云黑鸦的争端想把水搅浑。”秦相柳沉吟道：“你把族中众人都召集起来，我们必须先做布置。”

在秦相柳与依格身后不远处，地面轻微的拱起蠕动，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的向二人逼近。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看似不露痕迹的地面，再顺着滑过去从那双小脚一直往上，最后目光黏在依格精灵俏丽的脸庞上，显出几分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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